《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》一文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是啥意思
《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》一文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是啥意思
做梦
王上三年不说话了。
先王小乙早在三年前去世,新王武丁继位后,便为为先王守丧,这一守就是三年,无论发生多大的事,王上不说一句话。[1]
新王把一切事务交给冢宰处理,朝会上王上只是出席、旁观,一言不发。
但这一天的早会有特点特别。因为王上开口了。
王上武丁说:我梦见上天与光帝赐给我一位圣人帮我料理朝政,若得此人便可治愈我的哑病。
大臣们急问他圣人叫啥,住在哪里﹖
武丁又不言语了,满朝文臣无奈,只好跪求祷告,祈求“天赐"圣人以佐商朝。
后来,一位大臣想了个主意,找一位能工巧匠按武丁说的人的形象刻一个像,然后派人到全国去“按图索骥"。
不久后,傅说被带回京师人见高宗武丁,武丁一见大悦:果梦中先王所荐之贤人矣。
《史记·殷本纪》载:"武丁夜梦得圣人,名臼说(悦)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,于是乃使百工营求于野,得说于傅险(岩)中,是时说为胥靡,筑于傅险,见于武丁,武丁日是也。得而与之语,果圣人,举以为相,殷国大治。故遂以傅险姓之,号臼傅说"。古《平陆县志》卷八《人物志》中也有此类记载。
王上的梦真有这么神奇?是很神奇,但是还有比这更神奇的,据说傅说也做了一个梦。
《拾遗记》卷二里的记载说当初傅说在傅岩筑城。这期间,他也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腾云驾雾,绕着太阳飞行。
醒来以后,很奇怪,去找人打卦占卜,得了个屯卦的卦辞:“元亨利贞,勿用,有攸往,利建侯”,就是大吉大利,不要着急,很快就会到一个地方去,有利于成为公侯。因为太阳是代表君主,绕着太阳飞翔,就是说将来要为君王服务。
过了一年,果然被武丁(原文讹作“汤”)重金聘请到殷商去,当了阿衡,是一个和伊尹一样的官职,相当于相。
傅说是什么人?
版筑
是个奴隶。
因为代离我们太久远,文字记载有限,关于傅说的生卒年代、身世,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史料都没有确切记载。
傅说自幼失去父母,被变成奴隶。
《史记,殷本纪》载:是时说为胥靡,筑于傅险”。
当时,虞山脚下的沙涧经常洪水泛滥,冲毁道路,阻隔行旅,给人们生活造成极大不便,但在生产力水平相当低下的情况下,人们无法战胜这种自然灾害。
傅说天资聪颖,在长期的劳动实践中摸索和堂握了许多劳动技术和经验,成为名技术奴隶。为了征服泛滥的洪水,傅说带领-批奴隶在沙涧河边修筑防水防洪工程。
傅说在治理洪水过程中发明了“版筑法"即把两排木桩深深地打入水中,两边用木板立档,然后在中间填土石,用夯(hang,一种筑堤工具,今天晋豫陕一带农村仍在使用)砸实,层层筑填,就象现在用土坯垒的墙-样坚固, 到一定高度后取掉木板,拨出木桩,这样就能象堤坝一样起到防洪作用。
傅说用"版筑法"有效地控制了洪水泛滥,从而保障了道路的畅通,维护了虞虢之闻的交通,《辞海》中“版筑”条目的解释即此。"版筑法"至今仍在黄河流域城乡广泛运用,大量的考古发掘都证明此法确实在商代就被用于筑屋护城了。
《孟子·告子下》说:“傅说举于版筑之间”,证实此论为实。
傅说因此在这一带颇有贤能之名。
相遇
王上武丁上任来的三年,日子也不好过。
这时的商朝,已经走过了三百多年漫漫岁月的商王朝,积弊如山,人心涣散。在即位之前,商王朝内忧外患,民怨沸腾,陷入风雨飘摇之境。
此时商王国周围强敌环伺,时来侵扰。
北有鬼方,南有虎方,东有夷方,西有羌方。这些部族十分凶悍野蛮,经常发动战争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有的甚至一度攻入商王朝的王畿地区,对商的统治中心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威胁。
长期以来,商王朝上层的王族贵戚们过着骄奢淫逸、醉生梦死的生活,对外屈膝投降,对内横征暴敛。搞得民不聊生,怨声载道。上下矛盾十分尖锐,广大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的暴动或起义。
另外,武丁少年时期遵父命行役于外,与平民一同劳作,得以了解民众疾苦和稼穑艰辛,与下层民众比较接近。马融曾说,武丁为太子时,其父小乙使行役,有所劳苦于外,与小人(平民)从事,知小人艰难劳苦。因而对王族贵戚们的奢靡风气十分反感。
武丁决心改变现状。
他是聪明人,知道把一件事情做成之前,要把情况摸清,把思路理清,把人用对。这一切不能操之过急。
长期在外,对朝廷的复杂情况,了解难免了解不充分。尤其是人。要打破当前的局面,重新洗牌,难免会触动一部分人甚至大部分人的利益,搞不好,自己的位子都坐不稳。
人心难测。忠奸二字不是写在脑门上的。有些人打着天天打着为朝廷着想、为我王着想的旗号,私底下干的却是损公肥私的勾当。因此,武丁先不说话,不表态,言语少了,思考就多了。
把情况先摸一摸,让子弹飞一会儿,事上见,等潮水退却了,就知道谁在裸泳。
人的问题怎么解决?做大事,没有人不行,谁来担当这个大任?
朝中不是没有人才,但是这些人,在朝廷时间太久了,早形成了各自的利益圈子,谁知道谁是谁的人呢?用他们,不放心。
这个人对自己必须绝对忠诚,死心塌地、要本事,能把事情担起来。事关重大,这个人武丁亲自去找,亲自去考察。
没有证据表明傅说在入朝之前见过傅说。
但是武丁亲自或者至少通过自己人对傅说有了充分的了解,感觉此人能够担当大任,这就是要找的人。
人找到了,如何提拔使用?直接把他提拔到朝廷,当今朝中关系错纵,父子相袭,制度等级森严,如冒然提拔一名奴隶到朝中主事,不光见笑于世人,且会遭到贵族势力的激烈反对。
只能想其它的办法。
于是傅说先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腾云驾雾,绕着太阳飞行,并找人占卜,把风放了出去。
然后武丁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个人贤人,名字、相貌等真真切切,在朝堂上公布了这事情,并派人去找。
傅说这个人才就这样被“发现”了。
很多看似偶然的事情背后,都是刻意安排。
如同阿肆那首《预谋邂逅》的歌词一样:“在某个大雨的夜晚,路过你身边不打伞,也许你会因为不忍心看我淋湿而与我为伴。在你最常出没的咖啡馆,喝一个下午的蓝山,直到你出现假装我没带钱然后只好让你买单。”
傅说由奴隶一下子擢升相位,商朝百官以为“天赐"圣人,其统领朝政,相信天命的贵族无一人敢反对。
中兴
傅说人朝为相后,大力革新政治,以图“嘉靖殷邦”。武丁完全信赖傅说的改革,使傅说得以充分发挥聪明才智。
武丁对傅说说:“朝夕纳诲,以辅台德。若金,用汝作砺;若济巨川,用汝作舟楫;若岁大旱,用汝作霖雨。启乃心,沃朕心,若药弗瞑眩,厥疾弗瘳;若跣弗视地,厥足用伤。惟暨乃僚,罔不同心,以匡乃辟。俾率先王,迪我高后,以康兆民。呜呼!钦予时命,其惟有终。”
说复于王曰:「惟木从绳则正,后从谏则圣。后克圣,臣不命其承,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?」
政治上,傅说在总结以往的历史经验后做《说命》三篇,全面而系统地论述了冶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,奠定了我国历史上奴隶制社会统治阶级巩固其统治地位的理论基础,并被后世奉为“圣典"。
其政治主张是:“明王奉若天道,建邦设都,树王后君公,承以师大长长,不惟逸豫,惟以乱民。惟天聪明,惟圣时宪,惟臣钦若,惟民从治,惟上起羞,惟甲胃起戎,惟衣裳在笥,惟干戈省厥躬,王惟戒兹允兹克明,乃罔不休。惟治乱在庶官,宫不及私惟其能,爵罔及恶德惟其贤。虑盖以动,动惟厥时,有其善,丧厥害,矜其能恶丧厥动。惟事事乃其有备,有备无患。"(《尚书·说命中》)
傅说已明确提出治乱之本在于庶官,用人之本在于重贤德才能,不可启宠纳悔,国家繁荣必须息于戈,才能得以发展。虽然傅说还没有真正摆脱宿命论窠臼,从“事神"的迷惘中走出来,但他已经提出了注重"人事”的朴素的唯物论观点,是十分难能可贵的。
在傅说的辅佐下,武丁制定并颁布了一系列有利于社会经济发展和缓和阶级矛盾、促进社会安定的政策和措施;从而使商朝迅速出现了政治清明的局面,为全面振兴商朝奠定了牢固的基础。
军事上,傅说也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。武丁时期,周边部族不断侵扰商朝,大小战事频仍,傅说针对士气低落战斗力低下的状况,实行鼓励将士奋勇作战,奖励功臣的办法,制定出“王亲和庶民都有保。卫国家义傅说任相克尽职守,遂使"殷国大治"。"商祚中兴",历代史籍不断留下赞美武丁识贤能的美谈。
历代诗人多有提到傅说与武丁的:“庸筑蓬蒿高,谁云有蛰龙”,“谁知傅野林中客,即是高宗梦里人”,“世祥圣哲,国诞武丁”,便是极好的旁证。
封神
傅说辅助武丁复兴了殷商,厥功甚伟,据说死了之后上了天,变成一颗星,《庄子·大宗师》说:“傅说得之(道),以相武丁,奄有天下,乘东维,骑箕尾,而比于列星”,是说傅说后来得道成神,变成了一颗星,即“傅说星”,骑在箕星之上。
《淮南子·览冥训》就此事大大地阐发了一番,说“故圣人在位,怀道而不言,泽及万民”云云说了好长的一大段道德之言,最后的结论是“此傅说之所以骑辰尾也”,就是圣人得道,惠及天下万物,所以才能得道成神,变成星辰骑在辰尾上。
“辰”就是大辰房、心、尾,属于东宫苍龙七宿,辰尾就是指尾宿,傅说这颗星在箕、尾宿之间,这二宿都属于东宫苍龙的尾部,所以《庄子》说“骑箕尾”,《淮南子》说“骑辰尾”,其实是一个意思。
后世
武丁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位有确切记载的君王,傅说死后,后人在傅说“版筑处”建立了“傅说祠”,傅说做奴隶时藏身其中的洞穴被封为“圣人窟”,“圣人窟”前那条小河被易名为“圣人涧”。这些体现了人们对他的无限崇敬之意。
明成化年间,官至南京礼部尚书倪谦曾写《傅说》一诗,抄录如下:
审象旁求傅野贤,
商宗一梦格皇天。
为霖束取岩前板,
已筑王基六百年。
傅说雕像
[1]《史记·卷三·殷本纪第三》:帝武丁即位,思复兴殷,而未得其佐。三年不言,政事决定於冢宰,以观国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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